李赫海的小火龙

勇敢者游戏

  标题只是借个名字, 内容与游戏无关。

  和97群里的小姐妹们聊天时产生的灵感,不想浪费就写下来了,没想到写了这么多... 我太啰嗦了QAQ

  感谢群里小姐妹提供的梗和建议!脑外和儿科的设定真的很符合97宝贝,和小朋友的糖果梗也超级可爱!!

  希望大家在评论里多多写下自己的感受和建议呀~我都会看的 ฅ( ̳• ◡ • ̳)ฅ   97赛高!!





   “哎哎,听说了没?院长给神经外科从国外重金聘了一位大佬,一回来就是副主任医师,可牛了”

    “害,听说姓郑,才27岁,在他们那块儿出了名的年轻有为。科研和临床都做得风生水起,每年发的论文数的零头都够我等仰望的了”

    “你说他在国外发展的那么好,回来干嘛呀?大佬可能是真没体会过国内的疾苦”

    “什么原因不清楚,关键是超级帅,神外那几个姑娘昨天跟我叽叽喳喳一天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谁让你平时总跟人家炫耀我们小董医生,这下因果轮回啊”

    “咳咳..” 刚进门就听到自己名字被牵扯进八卦话题的人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呦,小董医生来了啊,走走,等你半天了,开例会去”

    旁边的人也不客气,笑嘻嘻地勾着董思成的脖子就往前走。

    推开会议室的门,落座在熟悉的皮质椅子上,小董医生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董董,你昨晚没睡好么?”搭在肩膀上的手戳了戳董思成的脸蛋儿,“怎么脸色这么差?”

    还没来得及回应,院长就推门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人  —— 今早全院八卦的中心就这样亮相在大家面前,原本喧闹的会议室霎时间就安静了下来。

    院长特意顿了顿,等着身后的年轻人跟上来,拍了拍他的肩,两人一起迈步走上讲台。董思成犯着困没怎么注意门口的动静,只听到旁边女医生倒吸了一口气,小声尖叫了句郑在玹的名字,语气里都快冒出蜜了。

    董思成一僵,停下了抠手的小动作,认命地扭过头,向讲台方向望去。

    五年了,郑在玹还是白皙皮肤高高瘦瘦的模样,不同的是气场更强了。平常带来柔软气质的头发今天被一层厚厚的发胶梳理成了大背头,额头旁有几根细长的刘海自然地散落,英俊而又贵气。一双浅褐色的眸子和人对视的时候总是带着些许笑意,却又透露着淡淡的疏离与冷淡。嘴唇微微抿着,能看到笑起来时酒窝的印迹。性感与严谨,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却在他身上完美的糅合在一起。

    “给大家介绍一下,郑在玹郑医生,哈佛医学院研究员,同时也是一名优秀的临床医生,从本周起,就任我院的神经外科副主任医师。”

    郑在玹名声在外,在座的同行早有耳闻。几乎是院长的话音刚落,欢迎的掌声和女孩子们的欢呼就响起来了。

    “院长给神外请了位大牛,可不能偏心啊  什么时候给我们儿科招点人啊?”

     “就是就是,儿科天天忙不过来,看看我们小董医生的脸,这几年瘦了这么多,我看着都心疼”

    大家的视线转移过来,打趣的声音在耳边起伏,董思成这下更不好意思抬头了。

    几个科室间嘻嘻哈哈地插科打诨了两句,到了八点,例会正式开始。郑在玹简单发表就职陈词后,在众人瞩目中径直走到了后排,拉开了董思成对面的椅子,自然地坐了下来。

    董思成盯着郑在玹侧脸上高挺的鼻梁微微失了神。人生真是不公平,明明是同岁,对面的人都已经被同行称为大牛了,自己还是只是大家口中可可爱爱的小董医生。

    许是小董医生怨念的目光太过直白,对面的人扭过头看了过来。郑在玹对着董思成微微笑了笑,却在眼神飘到同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时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一瞬间,董思成还以为回到了那段因为和中本悠太勾肩搭背被郑在玹嫌弃的时光。

    皱眉个屁呀,你个不负责任的死直男。

    你还亲过我呢。

    董思成不甘示弱地回瞪了一眼。



    儿科一如既往的忙。

    董思成周一出门诊,坐了一上午,连着看了二十几个病人,等反应过来看了看表已经快下班了。瞅了一眼挂号页面,后面还有三个名字,小董医生叹了口气,起身开了门。

    “医生你去哪儿,别急着下班呀,我们排了两个小时,后面一个就到我们了” 刚出门还没走两步,董思成就被抓住了胳膊。

    小董医生起床晚了没赶上早饭,本来就有点低血糖,被这么猛地一扯,小腿直接打软了,额头眼看着就要撞上护士站的桌角。

    胳膊沉沉的,完全没力气做应急反应,惨案此刻看来无可避免。董思成只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下一秒,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被一个熟悉的姿势揽了满怀。

    那双手还是那么的修长白净,指甲被修剪得整整齐齐,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扶在他腰侧。

    看来国外医生的小日子过得确实不错。身材倒是锻炼得很好。

    董思成感受着郑在玹圈在自己腰上的胳膊的肌肉线条,这个时候还能心猿意马。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太急了,没控制好力气,医生您没事儿吧” 旁边的男人慌慌忙忙地弯下腰看情况。

    “怎么这么瘦”身后的人慢慢把他扶稳。

    “又不吃早饭” 郑在玹语气还算温和,往董思成兜儿里塞了个东西。

    董思成看着这人撇了撇嘴,扭头对着病人却是笑脸安慰。

    “没事儿,放心吧,我就是去个卫生间,马上回来。”



    解放了被忽略了一上午的膀胱,董思成又成了神清气爽的活力好青年。洗完手,才想起刚刚郑在玹在自己兜里好像装了个东西。

    董思成小心翼翼地套出来,展开手心,是两块巧克力和一颗草莓糖。

    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人长期失眠导致的黑眼圈,董思成委委屈屈。

    这些年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放不下吧。




    回到诊室,之前急切的夫妇早已落座。

    刚刚见义勇为的人好整以暇地在旁边坐着,对上董思成疑惑的眼神面不改色。

    “病人刚刚允许了”,郑在玹扬扬眉,露出一个官方微笑,算是作了回复。

    “孩子叫徐苑飞,今年七岁,这两周经常呕吐,吃了点药调理肠胃也不见好。今天正吃着饭,突然就倒在地上抽搐了半分钟,把我跟他妈吓坏了”孩子爸爸描述着情况。

    小孩子脸红红的,这会儿睡着了,董思成轻轻地把他喊醒,问了几个简单问题,又检查了一下瞳孔反射。

    “呕吐一般是在什么时候?”

    “早上起来吧,还没吃早饭就呕,怀疑是前一天晚餐消化不良来着,当时开了点乳酸菌素”

    “吃了药有效果吗?有没有头痛发热?”

    “效果不好,老是反复。刚刚在护士站测的37.1℃,头痛的话,之前好像有过,但当时又不感冒又不发烧的,被同学嚷着说装病,孩子后来没再提过了”

    “平时就这么爱睡觉吗?”董思成看着又昏睡过去的孩子,皱了皱眉。

    “对,从小就爱睡觉,小孩子嘛,家里也没管过”男人讪讪地笑了笑。

    “去影像科做个ct吧,趁着还没下班,要快” 董医生飞快地开了单子,嘱咐到。

    家长抱着孩子火急火燎地走了。



    “怀疑脑瘤?”郑在玹旁观了全程,往董思成的杯子里续了些热茶。

    “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小董医生刚刚被巧克力暖气来的精气神儿又失落下来了。


    “话说,你来干什么?第一天上班这么闲吗?”董思成看着又坐着读起报纸的郑某人,实在是不解。

    “就是第一天上班,才没有手术。”

    倒也合情合理。

    “...那也要交接工作吧?”

    “在美国就处理完啦。” 郑在玹合上报纸,无奈地笑了笑。

    “我特意空出时间来看看你的。”

    “昀昀,在美国的每一天,我都很想你。”



    老子信了你的邪。

    董思成咬着筷子恨恨地想。

    郑在玹说想他,董思成倒是相信,可这话加上“每一天”,就太假了。

    回想起两人五年间连一句问候也没的社交惨状,董思成被盒饭撑得鼓鼓囊囊的腮帮子都不想继续嚼动了。

    呵,美国佬果然open,这人世间虚假的情谊。



    在休息室眯了会儿午觉,董思成下午两点半在医生值班室又看到郑在玹的瞬间简直怀疑人生。

    “你们真这么闲啊!”董思成几乎羡慕出柠檬了。

    “想什么呢” 郑在玹扬了扬手里的报告单,“检查结果出来了,颅内肿瘤,三科会诊。”

    影像科的医生很快就到了。

    肿瘤不大,轮廓清晰,很大可能是良性的,但位置很深,手术风险同样不小。

    孩子妈妈听到诊断结果当场就哭出声了,“我一直以为是孩子肠胃弱...  工作忙,一直没时间带他仔细检查,哪里想到会是脑瘤呢...” 一旁的孩子爸爸没说什么,抱着小孩儿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董思成心里不是滋味,但也要出声安慰

    “发现得还算及时,现在当务之急是好好治疗,你们也别太自责了。”


    当天下午,病人父母就办理了住院,院方斟酌之下收进了儿科。

    董思成下午查房的时候,徐苑飞醒了,医院陌生的环境让他好奇又害怕,也不说话,只是盯着眼前这个穿白衣服的好看小哥哥。

    董思成轻轻地用手背挨了挨他的额头,“感觉怎么样?头痛不痛?”

    小孩子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飞飞痛就告诉哥哥,哥哥相信你。” 好看哥哥那晶亮清澈的眼睛眨了眨,仿佛也会说话。

    “中午的时候很痛,现在没有那么痛了。”

    “飞飞做得很好,以后头痛也要告诉哥哥哦。” 白衣服哥哥笑起来像个小天使,还掏出了一颗草莓糖。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郑在玹又来了。这回是来看病人情况的,董思成难得没有吭声,带着他来了病房。

    飞飞一看到董思成就跳下床跑过来了,抱着董思成不撒手,郑在玹好声好气问他问题,他就把头埋在董思成肚子上,爱答不理。

    小家伙儿还不知道自己的那颗草莓糖真正该感谢的是谁呢~ 

    董思成心里偷笑,嘴里却不饶人。

    “活该,谁让你臭屁地梳个大背头”




    检查情况一切如常。症状暂时被药物缓解,剩下要做的就是手术的准备和安排。

    临走的时候,飞飞拉着好看哥哥的手,小声地问 “我头痛是因为生病了吗?病好了头就不会痛了吧?” 

    董思成突然隔着时空感到了一阵心疼。

    “会好的,飞飞的头痛是可以治疗的”小董医生信誓旦旦地保证。

    飞飞突然间就委屈地大哭起来了。

    “呜呜呜......飞飞其实头很痛,过去的每一天都很痛...  可是他们说这不是病... ”

    “飞飞不敢说,他们都嘲笑飞飞,不会有人相信我的... 我真的以为我会就这样头痛一辈子了...” 豆大的泪花从眼眶溢出,顺着小孩子软乎乎的脸颊滴落在了地板上,仿佛砸进了人的心里。孩子妈妈也哭了。

    郑在玹蹲下身,平视着飞飞的眼睛,轻轻地给他擦了擦眼泪。

    “飞飞辛苦了,飞飞很勇敢。”

    “飞飞要记住。只要能确定自己的感受是真实的,即使在他人看来难以理解,也要勇敢地诉说出来。”

    “告诉他们,才有机会去解决,去实现。”






_______________

    董思成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郑在玹在他面前完全没有作为客人的自觉。一进门,脱了鞋子,连拖鞋都没换(本来也就没多余的鞋子给他穿),就拉着他在家里的各个房间跑来跑去地参观了一遍。

    “你这些年就一直住在这里吗?”郑在玹笑得牙龈都快露出来了。。

    “比不上郑主任在美国的豪宅”

    切~  嫌弃的话你别来啊。

    董思成家离医院很近,当初买的时候姐姐操了不少心。60平的小房子,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虽然没什么时间待在家,但家电用品样样齐全。平时一个人住还不觉得,但两个大男人往这儿一站,空间就顿时显得紧巴巴了。

    “别误会,我其实是因为太喜欢了才这样问的。”

    郑在玹坐在绘着小狐狸图像的毛毯上,背靠着董思成窄窄的单人床,倒是惬意得像个屋主人。




    我真是心太软了才会把他带到这里来。

    董思成想锤自己脑壳了。

    谁能想到半个小时前,郑在玹还可怜巴巴地拉着他说不想在回来的第一天只能睡冷冰冰的酒店。

    或许是刚刚的海底捞服务太温柔了,董思成吃人嘴软,没有揭穿连医院工作对接都做好了的人居然能忘记联系搬家公司这种明显的bug。

    “不想就这样孤独地在城市里陌生”

    陌生个屁。






_______________

    郑在玹和董思成在这座城市里共同度过了大学五年的时光。

    两个人同专业,同宿舍,同年生,97生的小小忙内在一群95,96年的同级生里显得格外突出,尤其这两人还是整个医学院有名的的外貌才艺担当,校庆表演上,董思成的中国舞和郑在玹的钢琴独奏一鸣惊人,被医学院拿来做了两年宣传片素材... 即使两个人的性格和风格天差地别,但在这样的缘分下,相互之间一点一滴地熟悉了解,居然也奇妙地催生出了一种特有的亲密磁场。

    大学五年里,董思成几乎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和郑在玹一起度过的。学习,吃饭,打游戏,运动,逛街...同龄朋友总是潜意识里把对方看作最特别的存在,做什么都想着对方。

      董思成有个东北表弟与他关系很好。作为温州鸭舌的回礼,黄仁俊每到春冬就开始给他寄丹东草莓。高高一摞儿的草莓放在宿舍架子上,说好了四个人自行采拿,但董思成每次自己想吃的时候也要给郑在玹嘴里塞两个。到夏天,草莓的季节过去了,郑在玹就每天给董思成一颗草莓糖。爆浆的时候果汁酸酸甜甜,是董思成喜欢的口感。

    董思成喜欢熬夜赖床,每天的早点只能靠郑在玹准备。偏偏他又身娇胃浅,刚学解剖的时候对着福尔马林的味道能把昨晚的夜宵都吐出来。郑在玹在旁边帮着他拍背漱口,眉头都不带皱一下,末了给他换上新的四层厚的口罩。可解剖是个体力活儿,一站一上午,不吃东西万万不是办法。后来郑在玹就养成了习惯,解剖课那天就把早餐换成两块儿巧克力,随身带着。董思成不愿动手主刀,郑在玹就自己来,期末复习的时候再拉着他一条一条过。

   这样说起来,解剖和英语算是董思成学生时期的两大阴影了,偏偏这两样都是郑在玹拉着他走过的。

    跟董昀昀准备四六级时的哭爹喊娘不同,郑在玹中学在美国交换过四年,高二时考托与屠鸭就已经一次成功。于是每年监督董思成背单词与刷题的任务又落到了他头上。在尽心帮助任劳任怨的好友面前,再显露出对学习的消极情绪就没那么恰当了。董思成就这样靠着与郑在玹之间的这份动力和压力坚持打卡。

    终于有一晚董思成自己在宿舍学得烦了,冲着天花板嘟嘟囔囔。

   “背单词,背个屁!老子爱的是种~国~”—— 后两个字被突然推门进来的室友们吓得变了音。

    郑在玹和金道英对视一眼,笑得直不起腰。中本悠太扑上去揉董思成的脸“winko 卡哇伊~” 董思成丢了脸,气得拉上了帘子,想了想却又只能灰溜溜地继续刷题。


    大学的日子充实而又快乐,一天天的在这样的氛围里慢慢学着,董思成最头疼的局解和四六级成绩单居然也都还不错。

    要说唯一的不愉快,就是在对待中本悠太skinship的态度问题上与郑在玹的那次争吵。

    董思成的大学宿舍本来只有三个人,刚好是他们院的绩点前三。老师似乎很满意把两个忙内交给96年的精明道英,对这样的资源浪费从来也没提过什么。董思成在校庆上的那一舞使他在那一届声名鹊起、圈粉无数,中本悠太就是其中一个。大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硬是松动了建校以来内外招分开住宿的默认校规,大张旗鼓地搬进了三个医学生的宿舍。

    用郑在玹的话说,这个人来势汹汹,目的满满,不坏好意。

    可董思成不这样想。

    虽然隔着国籍,但董思成能感觉到中本悠太是真的对中国舞有着审美与欣赏的。中本悠太真诚热情,善良温暖。虽然这位哥哥表达爱意的方式简单直白,常常引来身边人的瞩目甚至震惊,但董思成努力适应,也努力帮日本哥哥学会中国社会关系里的传统含蓄美。

    在中本悠太又一次勾着董思成的脖子搂搂抱抱时,郑在玹忍不住了,借口有事儿把董思成叫出了房间。

    面对同岁挚友的提醒与建议,董思成也犯了难。

    “在玹,这事儿你别管了。悠太哥性格就这样,表达感情的时候不会考虑那么多。”

    “你和悠太哥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大家不要因为这种事情烦心吧。”

    这是拒绝的意思了。

    郑在玹因为这事儿第一次在董思成这里碰壁,耿耿于怀了一年多,董思成怎么哄着也不管用。直到中本悠太在大四毕业回了国,两个人的关系才和好如初。


    大五在医院转科见习,大家开始讨论起未来的规划。郑在玹一早就开始了usmle(美国职业医师考试)的备考,只是在两个舍友侃天看地的时候静静听着。彼时董昀昀的小侄子刚出生,董思成正对小孩子新奇喜爱得不得了,于是便立志要成为儿科最亮眼的仔。金道英劝了他半天,儿科又苦又累,没前途也没钱图。奈何董昀昀家境优渥,本来当医生就是靠着一腔热诚,服务人民,理想定了,谁劝也不管用。

    郑在玹在旁边默默观了全程,看着最后怒吼出出“为金眼科一战到底”口号的金道英,轻叹了一口气。

    果然,个人有个人的路,谁又能影响谁呢。


    学霸宿舍那必然都是学霸。郑在玹考u成功,match上了理想医院的神经外科;董思成一毕业就被老师保进了大学的附属医院工作;金道英去了国内top医学院读研眼科。

    一个个好消息传来的时候固然兴奋,但转头又有一种伤感淡淡弥漫,大学的青春就这样即将迎来散场,每个人的复杂心情难以形容,只能靠一次次相聚的放纵high趴来麻痹自我。


    董思成还记得那一天下着小雨。

    一群人k歌到深夜还喝了酒,历经过17年教育熏陶的医学生们还算有点节制,凌晨两点钟,大家就打了招呼陆陆续续回寝室休养生息去了。董思成趴在郑在玹肩膀上睡得正香,被依靠着的人也懒得动,一转眼包间就剩他们两个人了。郑在玹喝了点酒,正在纠结要不要披着外套就这样将就一夜算了,隔壁一个鬼嚎就把身上的人吓醒了。

    刚睁开眼睛的人迷迷糊糊,只盯着眼前的人脸往上凑。

    “在玹啊,只有我们两个人啦”

    平常小鹿一样清澈的眸子现在蒙了一层水雾,董思成的脸红扑扑的,说话间醇香的酒汽从肉乎乎的唇瓣间传来。

    就当是借着酒精的鼓励,郑在玹闭眼吻了上去。

    董昀昀在接吻的那几秒是空白的。他根本就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就不可能对此做出什么反应。直到对面的人轻轻地把他的嘴唇撬开,用温热而灵活的舌头在他口腔扫荡了一圈儿,董思成一个激灵,彻底酒醒了。

    啊啊啊啊啊,老子的初吻,发生了什么啊!!

    如果不是面前的人还在作乱,董思成简直以为自己做了个去动物园的梦。

    慌忙退开身,拉开包间的门,董思成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刚到门口董昀昀就摔了个大跤——下着雨,他跑得快,台阶又滑。膝盖直接着地,连手机都蹦蹦跳跳地摔了好远,差点顺着缝直接掉进下水道。

    “老子天蝎还有水逆的时候??”董思成狼狈地爬起来,强忍着痛一瘸一拐地捡起了手机,拦了辆出租逃也似的爬上了车。

    “绝对不能让老子的初吻对象看到老子这幅狼狈样儿”  这是他人生中最为凌乱之夜的最后想法。



    后来呢?

    董思成凌晨三点 做贼似的溜进了家,还是被人发现了,家里的阿姨嚷嚷着,心疼地催着他赶紧洗个热水澡,又小心翼翼地冰敷膝盖小腿。折腾到五点才沉沉睡去。第二天,全家人都知道董思成在毕业聚会上醉酒摔跤这件丑事了。

    这还不算完,手机屏碎了,进了水还开不了机。下午托阿姨帮忙买了个新的,可数据已经全部清零了。

    董思成躺在床上抱着手机,想着万一郑在玹给他发消息了他怎么回复。

    “这件事又不是我主动的,我得稳住,嗯嗯稳住,大气...” 董思成自言自语 翻来覆去 等了一夜,收到的只有一条中本悠太的空降surprise。




    “winko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我好难过。”坐在以前常聚的餐馆,时隔一年,董思成又收到了来自樱花哥哥的蜜语攻击。董思成羞耻得眼神飘忽,默默低下头,这哥哥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到家下车的时候,董思成膝盖高高地肿着,怎么使力都不方便,磨叽了两分钟,最后中本悠太笑嘻嘻地一个公主抱解决了问题。董思成有点不好意思,突然就想起了和郑在玹的那个吻。

    “悠太哥以后不要这样啦,怪不好意思的” 董昀昀正色道。

    “winko最近有了喜欢的人吗?”中本悠太停下了脚步。

    “哎?为什么这么问?”

    “winko和以前不一样了,有了心事,即使吃着饭也一直关注着手机的消息提醒”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的日本哥哥很是委屈。

    “而且,winko开始在意和别人的skinship了”

    中本悠太笑了笑,

    “以前的winko是小孩子呢”

    日本哥哥摸了摸董昀昀的头,“如果winko有了喜欢的人,要勇敢抓住哦。”

    “可爱和勇敢加在一起才会更幸运地抓住幸福,希望我们winko也能幸福呀。”




    中本悠太的祈祷并没有实现。

    在董思成一瘸一拐地回到寝室,决定找郑在玹说清楚的那天,被告知郑在玹是昨天晚上的飞机去了美国。

    董思成看着对面搬得空空如也的床位,委屈混着泪水后知后觉地涌了出来。

    原来他才是后悔和讨厌这一切的人,讨厌到连友情也不屑在意了。

    “别哭了昀昀,还有我呢”

    “我会陪着你的”金道英抱了抱哭泣的小鹿。




    刚意识到自己的性向就经历了失恋,董思成走出自我厌弃的阴影花了整整半年时间。

    姐姐打电话过来小心翼翼地关心时,董昀昀坦白了一切。

    “昀昀呐,告诉爸爸妈妈吧。”

     “你上过医学心理学,你知道家人在这个时候有多大作用的。”

    “你要相信我们都很爱你。”



    “是我们昀昀太优秀了才会这样子的”

    董妈妈抱了抱已经高了自己一头的小儿子,隔着衣服轻柔地感受抚摸着他瘦到凸起的脊椎骨,像是21年前给刚满月的小昀昀轻柔地做婴儿推拿一样。

    阳光照在爸爸刚刚洗好的丹东草莓上,亮晶晶的水珠反射出金色的光芒。董昀昀觉得自己的眼睛又起水雾了。








_______________

    董思成不知道怎么又回想起了五年前的这些旧事,沉避了那么多年的旧伤在今天被揭开,罪魁祸首就在隔壁屋子的沙发上。他却突然觉得没那么在意了。

    或许我今天可以睡个好觉。董昀昀意识昏沉前静静地想。

    董思成是被饭香味吸引起床的。

    厨房的吸油烟机隆隆响着。餐桌前的郑在玹早已穿戴打扮完毕,没有了发胶的加持,刘海儿蓬蓬地垂在前额,董思成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大学时光。

    “将将~” 系着蓝色围裙的人推过来一盘金黄透亮的烧卖。

    “你做的?”

    “emmmm...” 郑在玹扬起了脸。

    董思成几乎要奉上小弟对大佬的敬佩眼神了。

    “楼下早点铺买的” 说话的人笑得眯起了眼。

    “。。。。。 那厨房的灯和吸油烟机怎么开着啊?”

    “哦!忘记了” 恍然大悟似的,郑主任起身走进厨房,打开微波炉,取出了一杯牛奶和两片吐司。

    “没找到通风扇的开关,吸油烟机是用来通风的” 落座完毕的人递来一片吐司,

    “惊喜吗?”

    。。。。。

    惊喜个头,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

    董昀昀愤恨地咬了口郑在玹手里的那片吐司。



    说是专门给董昀昀买的早餐,但其实那盘烧卖董昀只吃了两口就被郑在玹拿走了。即使这样,郑在玹还是怕他上午胃里油腻不舒服,又看着他喝了杯柠檬水才罢休。

    磨叽了半天的结果,俩人差点儿迟到。

    科里的小护士慌里慌张地跑过来,“徐苑飞病人晨起就失明了,刚刚已经送到眼科去做检查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扭头飞奔去了三楼眼科。

    “眼球没问题,就是视神经被颅内肿瘤压迫导致的短暂性失明。肿瘤生长速度很快,为了尽量减少术后并发症,手术要尽快了。”

    金道英昨天晚上才外院交流回来,今天还是和郑在玹回国后第一次见面。

    “哎,和好了吗?”金道英带着金丝眼镜,人前一副斯文败类的精英样儿,人后就开始朝董思成挤眉弄眼。

    “哼~” 董思成气鼓鼓地,一句完整的评价都不给。

    见状,金道英和郑在玹对视一眼,倒是笑得眼睛都快不见了。

    瞧你俩那傻样儿,还业内top呢。

    董思成咬牙切齿。



    手术最终提前到了当天下午。

    董思成去看徐苑飞的时候,小朋友正在做术前准备。

    “我会好吗?”飞飞拉着好看哥哥的手小声地问。

    “当然。”

    “飞飞之后还要和哥哥玩勇敢者游戏呢~”  董思成和小朋友拉拉勾,“飞飞和哥哥都要学会勇敢地诉说和表白,记得吗?”



    话是这么说,可颅骨打开前谁都不敢担保里面的具体情况。更何况片子显示的肿瘤位置很深,手术难度相当大。

    即使已经做了五年的临床医生,董思成还是紧张出了一手汗。郑在玹进手术准备室前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董思成看着他的表情,突然就想到上午闭着眼睛拉着自己手的飞飞。

    昨天还在好奇地盯着自己的孩子,今天就只能靠双手摸索感受,等手术过后,或许又是不一样的接触与体验。

    人生就是timing。

    有些事看起来好像无论早晚,有些事甚至不去做好像也无所谓,但其实你每时每刻的选择,都已经在暗中决定了未来那些感受与效果。

    心理医生曾经告诉过董思成:每一个当下的冲动与欲望,都是对内心潜意识的反射。当他能学会直面这些情绪与欲望的时候,他就能重新学会喜欢自己了。

    为什么不呢?为什么要等呢?

    董思成在准备室的门即将关闭的前三秒,对一直盯着自己的郑在玹大力地挥了挥手,

    “郑在玹!”“加油!”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切下来的肿瘤被送去了病理检验,结果显示为良性。飞飞的爸爸握着两个医生的手——这个37岁的男人,家里的顶梁柱,此刻眼泪纵横,不住地道着感谢。

    董思成是真的挺开心的,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晚上要聚聚吗?”郑主任问旁边的金眼科top。

    “今天就算了吧,今天更适合你们两个先把心谈好。” 金道英捏了捏董思成的脸,笑了笑,“改天再聚。”

    “请我去吃饭吧,郑同学。我或许可以勉为其难地考虑一下。” 董昀昀向郑在玹伸出了手。






    晚餐的最后一道甜品是红森林蛋糕。董昀昀其实已经吃饱了,但耐不住贪嘴。吃得肚子圆圆的,又拉着郑在玹去枫林路散步消食。

    当年的情景和董思成这两天推测的差不多。

    手机摔坏、董思成失联的那半天断开了两人交流的黄金时间。

    两个人都是母胎solo,事情发生的突然,更何况中间还隔着性向问题和五年的挚友情谊,彼此每一个小小的行为都要斟酌再三小心翼翼。

    郑在玹电话打不通,消息也石沉大海,跑到董昀昀家楼下等了一天,结果看到消失了一年的中本悠太突如其来的公主抱。郑公子以为自己的唐突行为到头来为他人做了嫁衣,被打击得当晚就逃去了大洋彼岸。

    若不是一周前金道英应酬喝多了,半夜打电话痛骂郑在玹,这人现在还当着缩头鸵鸟,完全不知道当年董思成的膝盖受伤的事。

    郑在玹絮絮叨叨地说着,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心疼与后悔。






    夜晚的枫林路别有一番韵味。

    大片的落叶铺成了一条长长的红毯,两旁漂亮枫树的光影交错,明暗不一,远看仿佛一串跳跃着的小提琴乐谱。

    昏黄温暖的路灯下,董思成踩着郑在玹长长的影子,突然间觉得这么美好的氛围不应该只用来回忆往事。

    “郑在玹,”

    董思成拉住了旁边人的手。

    “悠太哥那天跟我说,可爱和勇敢加在一起才能抓住幸运。我回去想了很久才意识到,原来大学的五年间,你一直就是我的幸运。”

    “但我好像没有足够勇敢,所以错过了时机。”

    “郑在玹,我们来玩一局勇敢者游戏吧。”

    “你跟飞飞说过,只要确定自己的感受是真实的,即使在旁人看来很难相信,也要勇敢地表达。”

    “我有一句话从昨天晚上就想告诉你了。” 

    “郑在玹,真巧,我也很想你。这五年的每一天,都很想很想你。”

    董思成扑上去给了对方一个亲吻,退开身的时候被郑在玹拉住了。

    近处的人的酒窝里盛满了笑意,密密的睫毛里是对方温柔出水的眼神。

    “是吗?什么时候最想我?”郑在玹微微收紧了怀抱。

    “2月14那天” 董昀昀认真地回想了一下。

    “董思成,”

    郑在玹亲了亲小狐狸的耳朵,

    “真巧,我也是。”





    董昀昀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幸福地笑出了声。  

    我以后好像真的可以睡个好觉了。

    他困倦但快乐地眨了眨眼睛。














评论(26)

热度(345)

  1. 共1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